生命是有其限度的,只要是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,最後總是難逃死亡的命運。隨著年紀的增長,我們的表皮開始逐漸鬆弛,越老越顯垂墜,身體的新陳代謝也逐漸趨緩,使得脂肪逐漸堆積,一個不小心就會多一圈肉在身上,內部的器官也進度不一的逐漸在老化。外表可以使用科技回春,運動、日常的基礎保養甚至是動用微整形,但身體內部的老化卻只能透過正常作息、攝取均衡的營養以及持續不懈的運動才能夠維持機能。
現代的人都努力地減緩老化,試圖抵抗死亡。
從小到大,不大幸運地參加過了不少喪事。不過小時候只知道「死亡」是意味著那人已經離我們當下的生活遠去,從此以後我們與他的人生成為兩個不再交錯的兩個時空。但卻無法理解何謂「失去」,長大之後只能在一次次的失去當中去理解失去的模樣。
駱以軍曾在運屍人的篇章裡頭,說著他推著老母親的遺體(坐在輪椅上),搭乘捷運,前往醫院的故事。當時接近午夜,搭乘捷運的民眾並不多,但他為了怕嚇著人,因此在老母親的臉上蓋了一塊布,喬裝成熟睡的樣子。卻在捷運運行的時候,布不小心掉了下來,他驚恐地撿拾起來再將它蓋上,深怕別人發現老母親已經是一座傾頹的城堡。最後他順利抵達醫院,甫推進去醫院的時候,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,只以為他們如常地是來醫院探病的人們。直到他走近櫃台與護士說明,他是要來幫他的死去的母親辦器官捐贈的,整個急診室的醫護人員才躁動起來,趕緊將他母親送進開刀房,深怕耽誤黃金時間。他魔幻的筆法讓死亡增添了一種緊張怪誕的氣氛,讓我們深深地理解其實死亡猶如空氣一般,散布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,並不是突然來到的。
大二母親過世的時候,是我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候了!當我進去加護病房探望時,護士說她的心跳越來越夾不到(漸趨微弱),希望我們有心理準備的時候。我們姐弟三人,在病房外那燈光甚是不亮,坐在難坐的塑膠椅上閒聊,試圖不去提病房裡的事情,但卻又是心知肚明,只得自己在心裡默默地做好最壞的打算那般;猶如一名自彈自唱的歌手,他心裡清楚明白,胸前那把吉他的弦鬆了,當下怎麼彈也彈不到對的和弦,卻還是硬著頭皮把歌唱完那樣荒唐。
一個人的死亡對造物主來說,也許只是一條被他彈斷的吉他弦,那般微不足道,可是我們卻無法預測,那一天何時會到來;因此我們努力地做著掙扎,試圖延遲那天的來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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